二十一歲
又過了一年啊。意識到這點時,我其實是無感的。沒有老一歲的憤慨,也沒有告別過去的覺悟。只覺得,這大學過得可真快。
我總覺得高中三年過得尤為漫長,以至於這三年像是飄了,碌碌無為。我曾經以為我不會忘記高中那三年,正如我曾經也以為我不會忘記初中、小學。
很多時候,我覺得自己沒忘那些事。但仔細回想,不盡為然。日子長了,記憶總是殘酷。沒有刻意,也沒有挽留。我想,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吧。
八百倍速追劇看小說,是我多年養成的習慣。朋友對我兩三分鐘可以看完一集一個小時的電視劇,並且能知道這一集大概講的是什麽內容表示震驚。
這或許是我少有的“大局觀”吧。
一開始,是因為迫切想要知道後面劇情的心理驅使——雖然之後會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,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走馬觀花、草草了事;到後來,是為了在有限的時間裏省去我認為無關緊要的劇情,來獲得最大程度的滿足。
每次看到男女主人公或喜歡多年、或暗戀許久,或久別重逢,或破鏡重圓,我都覺得這怎麽可能啊。
於是問朋友,真的可以喜歡一個人那麽久嗎?
問出口的同時,我覺得自己很冷漠,也像是個渣女。朋友沒有給出答案。但我想,這和朋友對青梅竹馬梗嗤之以鼻的緣由差不多。
想起初二時,剛開始接觸言情小說。那時的朋友和我說,不要看太多偶像劇和言情小說,不然以後很難找男朋友。
這句話的潛臺詞是,偶像劇和小說裏的男主角在現實裏不會存在。那時的我,相信了,卻還是戰戰兢兢地看了下去。
接觸言情小說大概是在初一下學期。舍友在書屋買了許多,宿舍裏競相傳閱,有傳到隔壁的,有引來舍監借。期末回家的中午,對床的舍友問我要不要看。我想著下午就回家了,不需要打起精神,就拿了一本。整個中午,宿舍很安靜,大家都沒有歇息,都在做著同一件事。
我看的第一本大眾意義上的言情小說,是顧漫的《驕陽似我(上)》。那時我不會想到,七年了還沒等來續集。
多年之後,我覺得當時朋友對我說的,是句反話。我不僅不會因為看多了言情小說和偶像劇而沈淪於虛幻和理想主義,而反而變得漠然視之,因為我從骨子裏便不相信那是生活。
椰c說,她有個朋友的男朋友,就是照著她喜歡的言情小說的套路追到的。道聽途說時,覺得神奇。再然後,也不過如此。很多時候,我看著男女主人公翻來覆去的信誓旦旦、海誓山盟,無動於衷,甚至生出一絲看戲人的心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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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一個月,又陷入了考研復習的煩躁期。這種煩躁,不是來源於啥都沒看、啥都沒記住的痛苦,而更像是沒完成計劃的焦慮。
我不在乎我學到了什麽、記住了什麽,這不重要。令我困擾的是,計劃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遲推遲再推遲。即便,我做的是個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區間式計劃。
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來形容我,再好不過了。說七八月是考研放棄的高峰期,想來不是沒有道理。如果不是已經過了半年,我又恰好對文學知識感興趣,噢,還存有或許能保研的僥幸心理,我想,我早已加入了他們的隊伍。
保不保得了研,我沒有太大的渴求。但若說我不在意,必然是假話——尤其是在我們專業只有一個保研名額,而我和第一名的績點差了0.01的情況之下,我很難不爆出一句c語言。而第一名早已做好了保研的準備。
朋友說,那你考完研得準備找工作了。我說不急。一月的教資面試,三月的公務員考試,以及或許是一年的事業編備考,妥妥安排好了呢。雖然,前幾天剛出了限製學科類培訓機構的政策。考公和考編更難了,而我的路又少了一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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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蠻奇怪的。有的時候,明明是我先興致滿滿地約對方出去玩,可到了當天,我卻有了不想去的念頭。不過往往礙於做人的原則,我還是會赴約。遊玩的過程大體是滿意的,但回到家癱在沙發時卻又後悔這累成狗的一天。
生日那天去吃了綠茶,椰c訂的蛋糕。吃著吃著,一天就過去了。
回到家後,我和朋友聊了會微信。前段時間,她隨團隊去了深圳比賽,快結束時組局玩了狼人殺。
我因為小墻頭和他的幾個好哥哥入了狼人殺圈。現實裏,根本碰不上同好。也是這樣,整個晚上,我都樂此不疲。光是聽她復盤,講著女巫如何霍霍、狼人跳預言家拿警徽自刀等諸如此類,便覺得開心。
我沒有玩過一盤真正的狼人殺,無論是網殺還是面殺。一方面,我怯於開語音和陌生人交流。另一方面,線下沒有足夠多的同好。因此,我只在b站上玩過幾個互動視頻。不過能玩,已經很開心了。
有段時間,苦於無法實踐,我沈迷於心理學和概率的理論研究。我看了狼人殺的節目和直播,也對申屠老師的三行定律四象大法表示佩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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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來,我挺多愛好都很難找到同好。追選秀——我pick的是朋友圈冷門、看tvb——只有朋友圈底下一兩條評論、寫小說——便更是只有單機模式了。
之前我也提到,發朋友圈是因為沒法交流、是想尋求認同感。所以大部分時候,我的朋友圈不是吃喝玩樂、每月總結,便是“看不懂”的快樂和吐槽。
在朋友圈看過一個說法,“如果朋友圈裏發的東西都是別人看不懂的,那是沒有意義的。”我覺得不然。正是因為沒人懂,才有發的必要。因為——你不會想錯過朋友圈裏,哪怕是萬分之一能懂你的人的概率。
很多時候,我會和朋友圈裏近乎陌生、不熟悉的人在一條別人看不懂的朋友圈底下討論得熱火朝天,但往往我們的交情也止步於此。
我們只會聊這個,甚至彼此的聊天框裏對話都沒有一句、現實哪門子交集都無處可尋。但我知道,下次在同樣的話題下,我們仍會聊到一起。大概,這就是同好的吸引力吧。
可能有人疑惑,朋友裏沒有同好麽?不然,怎麽交的朋友?不得不說,我確實沒什麽相同興趣愛好和職業走向的朋友。
想起高一下學期,誰問過我,“為什麽能和椰c玩到一塊?”
我想都沒想,回答他:“我們的磁場很合。”
椰c,是我高一分班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,是我的舍友,我的對床。六個人之中,我唯獨對她,有著難以言說的親近。
初二那年,這個朋友也問過類似的問題,不同的是,主語換成了擇偶標準。我說:“看感覺吧。”這麽多年了,我也一點沒變。
聊到最後,我和朋友說,下次在中山玩狼人殺,請務必叫上我。她說,好。不久的將來,我也許能有機會在朋友圈,或是這裏,復盤我的新手之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