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實世界
看了婁燁的頤和園,兩小時對有共鳴的人來說是全然沈浸的。所有人都說我做菜健康,那是為了掩蓋其他方面的失衡。
昨夜我睡了十三個小時,夢裏會覺得人生真理都是睡出來的,醒後重新懂得貧乏與遺忘才是真實世界。
從一開始我就無法在關雎上找到興趣,吸引我的是蒹葭。“人是願意孤獨的,也是願意去死的”,才會向往無法實現的東西。
余虹口中“我們這樣的人”,是人的劣根性所在,也是浮在生活之上的那層油彩。我們早已咽下欲望與智慧的紅果,裂開的核在體內溝壑中蓬勃,來不及了。這是我們能對生活展現的全部面貌,唯一的面貌。
有段日子裏我很想結婚,不分青紅皂白地結婚,以閹割實現平和。我們這樣的人,必有一天以休戰避免死亡,但至少死去一部分。生活還不夠仁慈不允許我們完整地活著。這種死也是可以替代的,但我們通常不願傷害其他生靈。
你說你能看到無數種可能,但在我的眼中,萬流為一。其他人只是不停問余虹,你怎麽了。
其實在很多時候,比如杯裏水飲盡時卻想再喝一杯的渴望,比如夜深人靜時與月對酌孤獨的沈默,亦或是陰雨連綿時泛紅的天空,正是因“時”一字,才有了當下心裏說不清道不明的某些情緒。
我忘記了很多人,熟絡的,生疏的,這些人雜亂無章,這是實話,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共通處。
我很享受半夜毫無困意的時候去思考一些東西,盡管會讓我沈浸在一段無來由的悲傷中。孤獨似乎是人生常態,沒有人可避免。我理解上的孤獨從來都不是身邊沒有摯友摯愛的孤獨,而是源自內心無助的吶喊。它虛無縹緲卻又真實存在,它讓我感到恐懼勞累... ...彼時又多想要一個擁抱,一個溫軟永存的擁抱,會在心底裏聲嘶力竭的喊道:“請不要離開我,請來愛我!”
我並不清楚自己在迷離什麽,明明我所向往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,和愛的人度過四季和友人談天說地。我是在抱怨自己把生活過得一團亂麻嗎,對愛的人無法把握甚至使她受傷,面對摯友離開後的改變自己卻感到厭惡。想到多年後的雨夜,我猛然驚醒,望著身邊熟睡的愛人,在耳邊細語一句我愛著你。
這也好像不讓我那麽期待了,我不畏懼死亡我在畏懼遺忘,那種無人記得的平庸的死去,不渴望鮮花但也不希望毫無掌聲。我也在期望著自己不那麽情緒化,不會再為了一件事一個遊戲讓自己難受,兜兜轉轉迷失在裏面。或許我們還需要好久才能和現在自己的心境和解,不過在此之間要努力生活啊。
窗外雨一直下個不停,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麽長這麽密下著的雨聲了。
記憶裏,夏天的雨應該或在半夜突然襲來,又驟然離去,早上起來新的一天繼續接受七月烈日的炙烤,就像夜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;或者也應該在下午三四點鐘,伴隨雷聲,烏雲與閃電,痛痛快快地下一陣。
煙花路過揚州的這些個日子,天空永遠都是灰白灰白的,提不起精神來,也不會像小孩鬧脾氣,哭一陣子就好了,聲音小下去了,過一會兒又和你嘻嘻哈哈了,反倒更像,是中年人顯露出的沈悶,和心裏綿綿不斷的苦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