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洗澡間

不過是十一點，房間就停水了，詢問了一圈哪裏都沒有熱水，這時候朋友說來我家洗吧，於是在十一點半的時候踏出了家門。
一出去就有點害怕了，街上一個人都沒有，安靜得過分，因為去洗澡踢踏著拖鞋前進，就像卸下了什麽，變得有些敏感。同學家樓下一片漆黑，路燈映襯著反光的金屬板發出一片死白。我看著黑漆漆的樓道，覺得自己亂入了某個黑白電影的場景，當然是可怖的。
也是很久沒有都沒有意識到，黑夜其實不是一片漆黑，只是某種顏色的白晝，可能是粉色的，紫色的或者藍色的。一樣的明亮，白晝無法完成的事情，被延續到了夜晚的白晝之中完成了。
多麽慶幸手機照明的普及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沒有那麽可怕了，我可以毫無障礙地直上天臺。路過遙遠的山路，走過無人的小巷，登上漆黑的樓道，都只是為了洗一個熱水澡。
洗澡究竟因為什麽而成為了每日的必要？想起下午和朋友拿著尺子去量一個又一個看似毫無意義的物件，不停地猜測和比較，就像是在玩一個現實版本的遊戲。當然是語無倫次了，做著旁人可能無法理解的事情，所幸自己並不是唯一一人，有時也會感覺可以松一口氣。
在朋友的浴室發現一面鏡子，感覺好久都沒有註視過鏡中的自己。我也想在浴室裝上一面鏡子，已經想了好久了。
回家路上，一個外賣小哥問我：“十一棟在哪裏？”“不好意思，不太清楚呢。”
什麽時候人們才會把十二點真正地設為一天的終點呢？
什麽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