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不能言明的問題
我在畫下這些物體之前,並不知道她們是什麽。但是並不阻礙我將她們描畫出來,名稱說到底像是一場權力遊戲,客觀命名權既然不在我身上,那麽如何稱呼她忽然就變成了一種隨意的自由,只不過這種特定的稱呼帶有主觀色彩,我很難跟他人言說,這個稱呼,就是我所指的這個東西。因此,我們才需要在同一個環境裏,用相似的語言體系去構築交流的機會。
如果沒有和他人交流的必要性,我們似乎沒有確鑿的證據需要接受某一種特定的語言體系。不知道這個構建叫什麽,會影響你對此地的看法嗎?知道這個構件的名稱,就代表你對這個構件十分了解了嗎?我們會把第一次的遇見,看成是一種了解,我們所認知的,不過是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語言規則罷了,詢問的問題也不過是“這個紅色的水果是叫蘋果嗎?”這樣的初步認知問題。我們又怎麽好意思覺得,這是用心思考後的問題?
不存在不可言明的問題的意思,就是當我們用語言去將問題描述出來時,這個問題便會開始出現實感,哪怕這可能並不是你真實的意圖。但是如果只是言明了對象,那麽我們對於問題的實質可能並未把握得當。把平日常問的問題翻譯一下,便會顯得多少有些滑稽:“這是蘋果嗎?”“為什麽紅蘋果與青蘋果的顏色不一樣?”面對第二個問題,我們會去查找紅蘋果與青蘋果的定義,紅色的是紅蘋果,青色的是青蘋果,所以二者的差異看上去就在於顏色不同,而這並不能解答存在不同顏色的原因,如果我們還只是停留在這單純的定義上的話。之後我們會去了解顏色的成因,這才得以比較。
我們可以輕松地解答紅蘋果青蘋果顏色之所以不同,但這是簡體基於我們對蘋果本身存在一定的了解。如果,把這個問題的對象變成一個從來不曾了解過的事物呢?“為什麽冥王星與鴨蛋的顏色不一樣?”這個問題忽然就變得深奧,因為我們對於任一物體都不算十分了解。但是在問這個問題之前,我們還要問千千萬萬個細碎的問題,比如“二者可以比較嗎?”“差異的原因有什麽影響。”“為什麽要拿這兩個毫不相關的物體進行對比?”
最後,才忽然意思到,只有當你明白了對象事物時,比較才產生了意義。若只是知道名稱,仍不足以言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