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針

定期到醫院打針,每一次都遇到不同的護士。而每一個護士的性格不一樣,打針的手法也大有不同。
起初去的幾個星期,每次打完針,按住的棉簽上,總有止不住的血。回家洗澡,把內褲脫下來時,能看到殘留在上面的血點,小小的,宛如一顆朱砂痣,醒目地晾在純色的布料間。隔天,醒來的早上,還隱隱地感覺到屁股上的痛。
不過,後面幾次,倒沒有前幾次痛。其中有一位,用極輕微的力將針孔插進去,接著,用棉花棒,一上一下地撫平著打著的部位,有些許涼意和舒服。後來的幾次,都沒有滲出的血珠疼痛地掛在內褲上。
有一晚,去到的時候,已經非常晚,生怕沒護士在,拿完藥,趕緊往註射室張望。焦急地來到註射室,探頭探腦地往四周搜尋著護士的身影,擺放著破舊棕木色的凳子上,只坐著寥寥幾個掛著針水的病人。
我原本打算走出去,想到咨詢臺問問情況。沒想到轉身的一刻,門口突然走進了一位穿著藍色衣服的護士,挽著高高的發髻,把全部的劉海幹凈地往後用發夾夾著。
“護士,你好,我過來打針。”我輕輕地說了聲。
她“嗯”了一下,立即坐在隔了一層玻璃的凳子上,準備著針水。
“護士,請問吃了一些佐料有點微辣的菜,對藥效有影響嗎?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,之前忘記問醫生。
“沒關系的,影響不大。”
又無話。
我雙眼盯著高高的木凳子,順手把圍簾拉上,等待著她的針水到來。
“坐好,把屁股向著我。”
我按著她的話,坐直身子,屁股面向她。
還沒等我反應過來,一支尖尖的針頭便迅速地紮在屁股的肉堆上,沒有之前的涼意,沒有之前的舒服,只有刺痛著神經的尖銳,一遍遍地鉆入渾身。打完,不驚起了一個冷顫。
“護士,好痛……”
“打針哪有不痛的?”
“之前不太痛……”我反駁說道。
“那是之前,該痛的還是會痛的,看病打針本來就是不舒服,哪有很享受的。”說著,粗魯地把棉簽重重地按了一下,又麻利地拿開。
走出醫院,路在夜的亮光中,沒頭沒腦地閃著光。我捂著屁股,想著剛才護士說的話——“該痛的還是會痛的”……重復了好幾次後,發現好像蠻有道理的。
最後,不由得,偷偷地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