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動於衷嗎?
天不早了。
應了家人的話,進浴室洗澡,準備睡覺。
木移門一推開,也不知何故,覺得我站立著的地方不真實。墻上貼著仿大理石的瓷磚,褐色紋路隨意而粗野地遊走著,像墻的經脈緯絡,有種跳動的力量,沈默而磅礴——眼見著伸手去觸,撫起來卻很光滑近人。
打開花灑,只見許多小水柱忽地湧向墻去,既而又變股股清流沿著紋路淌下,遇我手掌後又默默從我指間流走,溫度也逐漸熱火起來,這瓷似乎把他的力量加持了,這使得本性溫吞的水也顯得獷礪。
將花灑轉一個身,頭伸去,不像洗頭而像是懸瀑灌頂,整個頭腦轟地被發昏,熱,但這溫度又只傳到頭皮頭發,腦內卻出現一個悶字。過不久,許是大腦怕悶,許是肌膚怕熱,許是有沈默著的力量影響了魂靈,整個軀體發起抖來抗議,惱著我的不做動作。可洗澡本就不過規定著的沖水與塗抹,我能做的並不多。擠一些綿密流體蓋到臉上反復搓著,手也就又感受到另一種粗礪,大概是造完的舊山,也可能是蓄勢待發的火山,他們似乎沒有露出什麽馬腳,所以誰知道呢。
似乎知道一些什麽,窗框開始向右走,可此地過熱了,為了開窗,不應是這樣——窗也無動於衷嗎?
這整個地方愈發陌生,氣氛愈來愈熱熾,窗卻愈閉愈小。
我忽地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,便關水、擦幹著離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