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與樹

最近加班，回來有點晚。小樹似乎戒掉了爬樓的習慣，每次我回家都只是在門前急切地叫喊，但從不邁出門一步，也不用我追著他滿樓上樓下地跑。
回來的時間，首先幫他倒貓糧，鏟大便和小便以及換飲用水。全程他都在一旁，定定地看著我，偶爾過來蹭幾下。若是鋪上一層新貓砂，他則興奮地跑進貓砂盆，“唰唰唰”地快速刮著盆裏的貓砂，隨後一頓大便傾瀉而出。
常常因為疲累的緣故，我習慣一邊泡著腳，一邊望著窗外的墻發呆。他蹲在地板上，仰著頭，好奇地看著我，好像在問我，在想什麽。我微笑，一直盯著他看。屋裏的空氣很緩慢，緩慢得安詳地流過時間裏殘酷的孤獨與寂寞。這樣的情景，經常出現在我們倆的日常相處中。
他喜歡看著我，不管我做著什麽，而我也喜歡看著他，只要發現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我們一對望，可以對望許久，久到時間溜到深夜也渾然不覺。不過，他老忍不住，久了叫上一兩聲，隨即任性地跳上我的懷裏，撒嬌般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，然後大搖大擺地躺在我的懷裏，在我的撫摸中，舒服地閉著眼睛。
也許習慣躺在我懷裏，即使我下班回來小睡，他依舊趴在我的胸前，陪我一起睡覺。近來，很容易犯困，不管有沒有睡中午覺，晚上回來總需小睡一會。太累無力顧及他，他自己自顧自地跳上床，趴在我的胸前，陪著我慢慢地閉上眼睛。醒來的時候，他低著頭，用惺忪的眼睛打量著我，我也用睡不醒的眼睛，看著他。不知不覺，我突然笑了起來。
昨天中午睡覺，原本以為他自己鉆到廚房某個角落玩了。而醒來時，卻看見他趴在我的枕頭邊，彎著小小的爪子，安安靜靜地看著我。我起身，摸了摸他的頭，溫熱的感覺瞬間通過手掌傳遍全身，有一種心安的感覺。
這種心安，尤其在夜裏，使人顯得安詳又充實。晚上，坐在床頭看書，他一般懶懶地躺在我的身旁，無聲地陪著我，荒廢著時間裏的虛無。
夜，寂寥地遊蕩在暗黑色的長街裏，而時間在荒蕪裏開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蓮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