舊宿舍
溫度還是依舊那麽偏高,依舊帶著濕潤的黴味。
順著大坡上來,進入斑駁生出點點紅銹的大白門,打開常年保持鎖上狀態的鐵門後,順著樓梯上去就是阿筠的家。途經小廚房和自行車。
這是坐落在角落的老舊房子,阿筠在這裏住了整整七年。
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。就好像閃閃發光又滑膩的珠子瞬間從指尖溜走,又好像吱吱呀呀的留聲機在走著永遠走不完的凹痕。
兩間二十平左右的房間,一間冬暖夏涼,另一間被刮了無數次的大白後來索性放棄收拾了。
冬暖夏涼的那間是南屋,後面靠在擁有茂密樹木的山。山擋著光,只有些許碎曦打在陽臺上。阿筠就住在這間屋子裏。不用穿拖鞋是因為這些年老爹老媽在地上鋪了青綠的榻榻米,什麽發卡啊頭花啊阿筠攢的飾品啊隨意散在地面裏上落灰了。
阿筠是懶懶塔塔的,像只圓滾滾的胖橘貓,瞇著眼躺在地上。被子被揉的亂七八糟,阿筠照樣安安穩穩的蓋著。
南屋是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屋子。一切的娛樂活動都在那裏完成的。
南屋的門有些破裂,在三分之一處略有些凹陷,夾雜著銅銹的鎖頭已經搖搖欲墜。阿筠彎腰緊盯著它看了一會,然後起來一擺手
“就那樣了反正住不了多久了”
北屋在夏天更像是蒸籠,悶熱悶熱的,在冬天更像是冰窖,寒氣逼人。
悠悠晃晃的竹木桌子上總是隨意擺放著阿筠最喜歡的食物。蒸好的一碗米飯由老媽的手接過,向自己的碗裏挖走一塊。零食盒放在鐵架子裏面而旁邊就是用了十好幾年的喘息電冰箱。拖著破敗的身軀仍疲憊的工作著。相比於它,沒買幾年的冰櫃就很鮮活的為阿筠一家工作。
阿筠總是敲敲冰箱的外殼,嚷嚷著要換新的。老媽總是告訴她過兩年就該換了很快的讓她不要著急。
過兩年到底是什麽時候呢?一年一年的過去了啊,終於在這一年,阿筠要搬出去了。
但正當阿筠走出黴味最後一次望向那間舊宿舍時,迎接的是止不住的淚水。
阿筠雖然不喜歡舊宿舍,但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的情愫,早已紮根在她的心底。
這一切的一切,就像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夢,縹緲消失在漫漫長河裏,留下片片漣漪。
七年前的那天,和七年後的那天一樣長空萬裏,姹紫嫣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