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不知所起——指間流沙

程偉和秦莉的女兒嬌嬌長到了三歲的時候，那第一套兩室房的墻壁幾乎都是嬌嬌的塗鴉，加上余珍常住，兩室房眼見隨著嬌嬌的長大漸漸要捉襟見肘。
於是程偉秦莉二人就商量著去置換一套房。
正巧附近便有一個樓盤新開，二人與那中介約定新開一期樓盤便給他們打電話。
這天，吃著午飯，中介便打電話來了:
——哥，姐，你們快點來吧！這裏人真的太多了，晚了就沒了！
二人聽這話，火急火燎地放下筷子，下樓開了車走。
其實這車，跟嬌嬌年齡差不多大，在她出生沒多久，二人便商量著去買了輛車。之前嬌嬌周歲一家人回崇明開的就是私家車。
但即便如此，待二人趕到時，房已經搶購到只剩下最高層和最底層了。
二人一商量，買下了最高層。
回到家，余珍迎出來問道:“買著了嗎？”
秦莉應著:“啊，最高層的，11樓。”
“11樓啊，不方便吧。”
“有電梯的呀。”
“我不要去！”一切都被嬌嬌聽到了，心裏一時間根本不能接受要離開這家的事實，當下急得嚷著，“你們去好了，我就在這。”
一個平常的星期天，程偉和秦莉帶著嬌嬌去了新房子所在的小區。
小區的中心有一片人工池塘，池塘外一圈都是石路，三人並肩走在那石路上，正好池塘中央的噴泉啟動，將那水柱頂上了天，水花飛濺。
沒見過噴泉的小孩子興奮起來，高興地笑著。
“爸爸媽媽，能快點搬過來嗎？明天就來！”嬌嬌踮著腳扯著秦莉和程偉的袖子，說道。
那樣子惹著二人笑了。
“新家還要裝修呢，再等幾月就來。”程偉說著把女兒抱了起來，沖著她的小臉兒親了一口。
就這樣，一家人搬到了新家。
光陰似箭，時間如那指尖流沙，每個人哪怕只捧著都在以同樣的速度流逝著。
那又是三年時光。
期間發生的大事主要是程偉的表妹余美芳結婚，那時又是上海通崇明的長江大橋投入使用，從此程偉他們回去再不用擺渡了。
美芳結婚一年後生下了兒子英楠，英楠出生時又逢2010年上海世博會。
再一年，2011年，是程偉秦莉結婚二十周年。
人說二十周年婚姻是“瓷婚”，說是這個時間段婚姻是看上去美好，實則易碎的。
一天晚上，余珍照常做了飯等二人回來。
六點半，秦莉到家了:“媽，小偉還沒回來嗎？”
“沒。”余珍應著走了出來，“儂等他嗎？”
“不等了。”秦莉說著，拉開椅子準備吃飯。
飯都端上了桌，忽然敲門聲響了。
秦莉聽聲音走去開了門。
“結婚紀念日快樂！”
程偉高呼著把一束百合花伸到了秦莉面前。
百合是秦莉最喜歡的水香百合。
六歲的嬌嬌其實還不怎麽明白結婚紀念日的意思，不過見爸爸這樣便知道這個日子一定很特殊，像生日那樣一年只有一次。連忙噔噔噔地跑過來拍著手起哄。
秦莉接過那花害羞了一下，“我還以為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呢。”
程偉笑著走了進去，換了鞋，關了門，攬住了秦莉說道:“哪有！”
說著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件小東西。
“打開看看。”
秦莉看到那個小盒子，本著女人的直覺已經猜出了個大概，但打開還是深深的驚喜到了——盒子裏的是一枚鉆戒。
二十年前，程偉求婚的時候什麽都沒有，連個戒指都是普普通通的。
這件事一直壓在程偉心裏。他想，一定要在有錢的日子補償她。
一晃整整二十年過去了。
現在他們的日子自然與二十年前的時候天差地別了。
不過其實十年前，幾年前就已經很不一樣了。只不過為了買房買車，程偉一直沒去給秦莉補一枚鉆戒。
也就是在幾天前，程偉忽然想起來，下班便去一家店裏買了。
“一克拉的，喜歡嗎？”
秦莉點了點頭，感動得無以言表。
程偉高興地把她抱住，悄悄地附在她耳邊說道:
“我愛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