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萬別把我當人

題目取自王朔的小說《千萬別把我當人》，是因為突然重新理解了這本書。雖然與劇情毫無幹系，但人生總得經歷一個「特定的」時期，從以前完全不會想象到的視角，去看以前的自己；甚至是站在與自己完全對立的角色，看著現在和過去，頗有些值得玩味的意義。
今天的故事來源於真實的生活，但我會盡量把它寫得不太像是真實發生的——好像暴露了，以前有些偽裝得很真實的內容，其實是我根據現實杜撰的。
不知道你的身邊是否也流傳著一種類似的傳說——即，當一個公司突然開始決定抓考勤和管理製度的時候，就意味著這個公司氣數將盡，到了快要「倒閉」的階段。當我還是作為員工視角時，我當然喜歡這一類「可以對公司擁有詛咒和預言」的神秘規則。一般這個時候，很多人就會開始另尋出路，跳槽的跳槽、離職的離職，最不濟的就是跟公司耗著，等公司能賠償自己之後再離開。一般這個時候，公司內部就會出現一陣奇妙的「風向」，畢竟大部分的人都相信這個「神秘規則」，所以他們或多或少會在一起彼此交換情報信息，以確定這場風波是否會波及自己。
抱團的群體越大，公司突然開始抓緊的考勤和管理製度就越是讓人感到抵觸，大概就是因為抵觸的人太多，所以他們內部形成了一種「大家要堅持著扛到最後」的自我安慰信條——公司可能要倒閉了。
我很能理解這種情緒，因為畢竟很多人是在這個環節主動選擇了離開，避免自己成為被最後收割的那批人。當然也有死磕到底的，那公司就會轉而采用第二步，讓這群人選擇離開——用毀滅尊嚴的方式來對付這群公司「元老」。這個時候，資本家的嘴臉就彰顯得淋漓盡致了。
這樣的「神秘規則」之所以會存在，大抵就是因為有一群需要和公司形成對立的人，以保證他們的「既得利益」不會受到破壞，所以他們才需要抱團取暖。等到自己也成為被收割的人時，他們還可以用「其實是公司要倒閉」這種玉石俱損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出局的真相。
好，我們換一個角度來討論這件事，接下來，就得把我所討論的內容當成不是個人的角度來思考。
你們是否想過，公司為什麽會突然開始抓緊考勤和管理製度？如果你還是守在「員工」的視角，你仍然會覺得是不是公司要開不下去了，所以要開始壓縮成本，逼人離開——其實持有這種想法的人，說對了一半，但是對的並不是公司開不下去了，而是打算讓人滾蛋了。
很不幸地告訴這些仍然期待著玉石俱損的「員工」，公司抓緊考勤和管理製度，看上去是針對所有人，像是一碗水端平罷了，但事實上——那些擁有特權的「白名單」，仍然可以背地里繼續享受著他們已經獲得的特權——因為他們有這個資格；而那些已經被公司劃為「黑名單」的人，當然是突然開始抓緊的考勤管理製度的針對對象——因為他們就是將要被淘汰的人，畢竟大家都要臉，風風光光的離開既能讓公司不承擔過多的「損失」，也可以讓這群選擇自動離開的人覺得自己到最後「贏麻了」，是他們自己放棄了公司，而不是被公司放棄；而那些無法得到「白名單」，但又隨時可能被劃入到「黑名單」的人，他們會成為被「黑名單」拉攏的對象——「中間人」若產生了危機感，讀懂了這里面的奧秘，那他們自然是遵守規則的人。若產生不了危機感，當「黑名單」的人「贏麻著離開」之後，他們就自動填補了這些「黑名單」的空間。
其實，我可以給這些「中間人」提供一些不是人的建議：既然你們已經產生了危機感，就不如去發現那些被劃入「黑名單」的人，他們一定是強烈抱怨這些規章製度的人，甚至還會聯合更多的人來抵製「公司」，因為他們即將被替代，那你倒不如看看他們以前是做什麽的，你可以偷偷學會他們的工作內容，當他們將要被淘汰之前，你帶著這些學會的能力去和老板面談，你可以順利地替代這個「黑名單」里的人，也可以獲得進入「白名單」的資格，當然你也擁有了可以拿到更高工資的資格。
這個時候，還可能有一種情況：「黑名單」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被針對了，是不是公司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走自己。沒關系，再教大家一個更不是人的方法。既然「黑名單」已經知道了規矩執行的根本原因，那又能怎樣，他們還是得按照遊戲規則執行。這就跟紮帶綁東西一樣，你越是適應紮帶的大小，就越是覺得憋屈，他們就必須要遵守規則，避免自己順了對方的意願；他們一松，那紮帶就再緊一點點，因為紮帶是一個單向通道的——他們就像是法律規則里的「犯罪者」，他們為了生存，必須要找到法律漏洞和規則的灰色地帶，讓他們去找到這些漏洞，然後你再繼續用新的規章製度填補這些漏洞，然後繼續讓他們尋找——就算「黑名單」意識到在這些規則之中仍然有「白名單」不需要遵守規則，但是他們卻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抗的方法——因為他們必須要遵守遊戲規則。
試著回想一下，當你所在的公司突然開始抓緊了考勤和管理，是不是總有一群人抱團取暖，他們公開叫囂公司規章製度的不合理，如果你是這個群體里的人，你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那份工作呢——因為你是被淘汰的；你覺得無關痛癢，這些規則是否執行跟自己做不做事沒有沖突，那麽恭喜你，你並不在「黑名單」之列，當然你也得開始警惕了，當「黑名單」離開後，總需要新的人去填補這些空間；如果你知道這些規章製度，只不過是用來淘汰那些不必要的存在時，那你就是「白名單」的一員。
如果你是這些規則的製定者，你他媽到底是不是人啊！
哦，還好最開始說了，千萬別把我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