廟與鐘
上山的石階長出了青苔,看起來軟茸茸的,一片綠色中還混著些枯黃,有氣無力。
廟很小,幾步就到了頭,但廟後有一片原野,說是供遊客欣賞,更覺得是給靈魂脫韁,讓它也躺一躺草坪。
我不信佛,這裏更像是我的墓地。
可是人一旦有了執念,就會信他所信。他也不信佛,他說這裏更像是墓地。
身後的小和尚正悄聲議論著。
「欸,你說那個姑娘怎麽隔三差五就來一次啊。」
「不知道,每次都在那跪好久,也不知道在許什麽願。」
「就是就是,搞得好像許下就會靈的樣子。」
我只是跪著,不為誰,也不許願。
我好像跪了好久,從上天裂了一條縫隙開始,又好像只跪了一瞬,到夕陽西下結束。
黑色褲子上的灰塵不是那麽顯眼,太陽投了一片陰影。
撞鐘了。
遠處的聲音到耳裏悠揚且悠長,風與鐘聲纏綿,卷起了地上的梧桐葉。金色的犬被斑馬線分割,雛菊孤零零開在墻角,似是祭奠。已分不清是思念還是執念。
此時已是冬天。
又是三聲鐘響,我看著你送我的那根紅繩。
撞鐘的時候念一個人的名字就會庇佑他的平安。
僧人會想念著誰呢?
祝你平安吧,幸福對我們說都太奢侈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