識
那時候 我只是老師身旁的小透明 租不起門頭溝的出租房 只能住在遠郊地下室 記得每回地下室 忽閃忽暗的燈泡 冗長的走廊 時不時傳來老鼠啃食木門的聲音
遠郊的平房排排 好多的路燈都是壞的 練琴到深夜走在那條路上都能聽見自己砰砰心跳聲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 你陪著我練琴到深夜 明明你住在近郊 卻把我送回遠郊 再自己回去 那時還不敢牽手 我只敢稍微的靠近你一些
你總是說我瞇瞇眼 可你也是單眼皮 稍微揉揉也會變成雙眼皮 你真好看啊 那時我們都不會打扮 你總是聽著我傾訴生活的煩惱 那時你的煙癮也沒這麽大
回到家鄉之後 我做了眼綜合 不再是你記憶裏的瞇瞇眼了
那晚我們一起坐車到市中心,原本在網上看好的餐廳關門了,於是我們誤打誤撞吃到了那盤穩住我心的東坡肉。吃完我們繞著江邊散步,你面向我倒著走,念起王國維的“紛紛涼月,一院丁香雪”。被我批評了提詞不應景。
之後我們還去拍了零幾年流行的大頭貼,那晚街邊有好多賣泡泡水和氣球的商販,我們一人買了一頂發光頭飾,沒想到走到半路就不亮了。
我說我想起很久以前在老家的趕集,好懷念小時候和家人們的約會。
你想了想說那我們下次一起去動物園吧,
我超級大聲地說好。
其實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了。
抱著對生活的冀意,我總是幻想我可以回歸正常的生活,但現實仍是那個現實,是用再多幻想、再多期盼都不會填滿的殘酷。
倘若時間再長一點,過去所擁有過的快樂即是永恒,倘若時光再慢一點,等等被絆住的人,倘若他不再是個小偷,偷走我們本來的一切。我也還可以無所煩惱的享受夕陽粉透的雲,聽樹葉伴著風沙沙作響。
倘若是如果,如果又是期盼,期盼可填不滿現實的洞。我還不知道能不能逃過去,這次逃了,下次呢?大概又是無盡無休的沈淪罷。
我真的,不知道。